被坑了十几万上百万的都有！POS机竟能”吞”商户的钱，揭开零费率”二清”迷局

相片来源：花朵贝因美

时间迫近6月，P2P合规性登记、非银缴付无牌经营综合治理等备受瞩目姿势冲关环评期。

日前，一同因“二清”POS机间歇性不出账，二清政府机构跑路后，缴付公司公告甩锅，而“数百名商家，被坑2亿”，引起高度关注。

券商中国记者调查采访发现，在这一新闻事件里，浸润在非正规缴付托管体系之外，鱼目混珠形成的像“盗梦空间”一样层底层冗余的复杂缴付生态圈，而在“二清”问题邵依雯的背景下，它必然不是新鲜事。

疾风暴雨，务以祛疾。行业将迎巨变之时，除了高度关注那些将通过挑战的新标准决策者，原有甚或网络平台、政府机构的科学规范退出，也不该忽略。

PS：二清是指有POS机的商家，再申请增机，买下或出租给商家用，商家的钱也将交由该POS机商家（也称“一清的商家”）再给商家做一次托管，这换句话说，一清机与二清机的主要差别在于，资本金托管后是不是直接到商家的帐户上，如果是二清机，相等于商家们的钱在别的公司上又转了一道道手。

二清POS机间歇性不出账：“数百名商家，被坑2亿？”

日前，一百数名来自东莞、漳州、赣州等地的商家，在位于北京闵行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杉德缴付互联网服务发展有限公司公司总部、中国人民银行北京支行等涌进，称会查问。

她们要查问的事情是，从2017年12月22号-24号开始，她们使用的POS机（数名商家称本机为“诺付宝”，已确认本机双管正被监管清扫的“二清机”）间歇性资本金贝唐账的异常，“相差无几2000名商家，一同被坑的相差无几上亿。”

记者通过现场和线下走访，联系上了其中两名维权的商家，来自赣州做服装生意的胡先生，来自东莞做批发贸易的柯先生，由她们自己来讲述这件涉及范围甚广的事件。

在她们的讲述中，记者意在理清三个问题：

如此大额结算款，数个多月的多笔交易流水，是怎么不翼而飞的？

为什么会没有更早发现异常？

是POS机具的问题，还是第三方缴付政府机构问题，不管是哪者，为什么还要用这个POS机？

以下为两位商家讲述的事件过程：

1胡先生的讲述：

我们都是老商家了，用这款机器三、四年了，有的人是熟人介绍用了这款机器，像我2016年底开始装这个（诺付宝）POS机，一名业务人员来推销安装，直到2017年12月底，之前收单、结款都没有出现问题。

（记者：什么样的业务人员？）这个我们没注意，对方出示了机器的银联标志，我们觉得没问题，后来搬机子的时候，对方说‘这个就相等于一个银行，我随时想需要随时提就可以了’，（记者：有没有给独立后台系统？）之前是没有的，从2016年8月份开始吧好像，说需要走后台提款结算才给我们钱。

装机的时候给了一个一串数字码很长的网址，输入用户名就可以到帐户里把钱取出来，我换了一次手机之后，就联系不上那个业务员，也不知道那个网址的具体进入方式。以前是有个后台网页，不过现在账号都被注销了。

这个POS机有T 0、T 1、T 5、T 7，好几种不同的结算类型，结算模式不同，管理费不一样，通常T 时间越长，管理费更低（注：即资本金到账模式，按银联标准，应为T 1，管理费一般为6%）。反正我们也没大懂这些缴付的东西，就有的时候不着急取钱，就没发现这个问题。

2柯先生的讲述：

商家柯先生出示的交易明细和资本金往来银行流水单，称其有二十多万元贝唐账。

“后来出事了，钱都没到账，我们一打听涉及的商家太多了，大家就加了一个群，前前后后跑了很多次，到北京，深圳找人投诉。QQ群里面以前有上千人，现在只有700多人了，全国各地的都有，被坑了一千多的数百万的都有。”

每个商家在名字背后备注了所被拖欠的金额，记者看到，该QQ群上面有欠款几万的、十多万的，100多万~200万的也有十多人，在商家出示的一份联名检举信里，她们称此事涉及“2000数名商家，金额达2亿多元”。

从商家们的表述里，有一点至少可以确认的是：二清政府机构、缴付政府机构带来的这场局，用了一些甜头和利益，比如手续费用低息率甚至零息率、规避监管的便利套现获利等，成功吸引了至少上千名商家“趟险”。

有一种说法，诺付宝背后的公司诺漫斯涉及到违规理财，除了“诺付宝”POS机上，商家选择T 7到账或者T 10半个月到账，商家不仅没有刷卡手续费而且还有返现分润的钱可以拿之外；还有一款“诺超市”线上商场，用户成为该网络平台商家后，投进去10万就可以放大20倍，每天返还1000元（也即放大后总额的万分之五，为了规避监管，多以礼品券的方式呈现），不过上述两名商家都对记者表示没用过，记者多方联系诺付宝及背后诺漫斯关联公司，试图证实该说法真假，均未果。

高额资本金如何不翼而飞？“作祟”的二清链条

在陆续发现资本金不出账后，商家开始紧张起来。

异常交易流水显示，受单政府机构主要为北京德颐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杉德电商黑龙江分公司、杉德电子商务服务有限公司、银盛缴付北京分公司。数个月来，商家M先生等人先后找了杉德缴付北京和诺漫斯电子商务（深圳）股份有限公司。

商家M先生透露，“诺漫斯一直不出面说明情况，讳莫如深，说她们也没有收到钱，钱在银联那里”，“之前还把别的公司业务的钱拿来填补我们的欠款，大概还了100多万，后来实在填不上，现在公司总部人已经跑了。”相差无几同一时期，维权商家发现诺漫斯的山西太原公司也早就大门紧锁，人去楼空。

“这就是一个二清政府机构的缴付链条崩了，资本金断了跑路。”熟悉内情的北京某家互金公司资深技术人员分析，一般资本金托管是由银联、银行或者缴付公司直接对商家的机子，钱“直接”到“商家帐户”，而二清是指有POS机的商家（比如上文的诺斯曼这种），再申请增机，买下或出租给商家用，商家的钱也将交由该POS机商家（也称“一清的商家”）再给你做一次托管，这换句话说，一清机与二清机的主要差别在于，资本金托管后是不是直接到你的帐户上，如果是二清机，相等于商家们的钱在别的公司上又转了一道道手，所以“万一这家公司倒闭了呢，万一像诺斯曼这样跑路了呢，商家们的钱就没了”。

一清资本金托管途径图：消费者刷卡（款额） → 人行托管中心（托管分配） → 收款帐户（到帐）

二清资本金托管途径图：消费者刷卡（款额） → 人行托管中心 → 第三方帐户 → 收款帐户（到帐）

“有些所谓的电商分公司，就是二清政府机构的包装户，底层包装一下，美其名曰持牌缴付公司的各地分公司，就被作为二清通道了。”上述人士告诉记者，这就类似于缴付里的OEM模式，之前有一些缴付公司，特别是边缘化的一些中小公司，给点代理费就可以借用它的名义出来向其他商家推广了，但是这些二清政府机构不像实力雄厚的网络平台，拥有大资本金池可以T 0到账，资本金不充裕，就会出现资本金到站延迟、甚至不出账的情况，这时候就属于诈骗了。

数名商家告诉记者，诺漫斯方面一直没有正面出来正式回应问题，商家M先生向记者出示他于去年12月底收到的一条诺漫斯的出款短信，上面称“将另发通知给大家关于第二批的出款”，不过，此后就了无音讯。今年3月5号，一份盖有诺漫斯电子商务（深圳）股份有限公司红头公章的公告显示：诺漫斯要到2020年9月30日才能全部还清欠款……

内文称据公司现有的实际还款能力（公司在政策经营前提下），还款将分为三期进行：2018年3月31日归还比例10%的款项；2018年9月30日归还比例20%的款项；2019年9月30日归还比例30%的款项。剩余的款项将于2020年9月30日全部还清。

记者通过企查查的工商信息发现，这家现已踪迹难寻的诺漫斯，庞杂的关联公司布局里，勾画出一个涉及何李明、雷慕心、李宁、董艳蓉等数名股东高管的复杂股权结构图谱。

工商信息数家显示为缴付相关业务范围的公司，“诺漫斯缴付有限公司”（注册地为云南）、“广西诺漫斯云端电子设备制造有限公司”，两者法人代表均为何李明，该人旗下及任职高管的相关公司有33家；两家备注在工商信息上的官方网址都已经打不开，要么是“没有找到站点”；要么是如诺漫斯电子商务（深圳）股份有限公司这样，根本找不出网址，官网直接“失联”。

损失找谁理赔？杉德缴付公告：你看，真的不关我事啊

诺漫斯跑路后，商家将维权的焦点锁定了在交易中提供了通道的缴付公司杉德。

此前，商家自己，包括一些公开报道和分析，也将索责理赔指向杉德缴付，依据的主要是《银行卡收单业务管理办法》要求收单政府机构（也即“杉德缴付”）应对特约商家的真实性负责、中国缴付托管协会的《银行卡收单外包业务自律规范》要求收单政府机构对损失承担先行赔付。不过，4月11日，杉德缴付却出了一份官方公告，如果公告内容属实，那么，上述对杉德缴付指诉的依据，或将完全不成立。

翻译一下杉德缴付的公告，主要就一个意思：你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但是它的这个意思，以杉德缴付关闭诺漫斯通道（也即该款POS机停用）为分割点，分了两个层面来讲：

首先，通道关闭前，杉德缴付诺漫斯友好合作阶段：

诺漫斯向杉德缴付申请POS终端时，将结算帐户都锁定在了诺漫斯所掌握的银行卡帐户（也即“诺付宝”）上，对购买该公司POS机的用户，通过T 7日后提现免手续、不体现帐户内资金每天有万分之五的高额日利息等等，这是在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了啊，2017年底，我们发现该公司有私自移机的情况（注意，这里没说它借杉德缴付的名义哦 ，而是自己去发展其它POS机商家哦），然后12月28日，杉德缴付关停了诺漫斯的通道。

杉德缴付为什么在公告里这么说呢？上述资深技术人士解释，在此前，二清政府机构诺斯曼和杉德缴付是外包商关系，那么使用诺斯曼的POS机的商家在刷卡时，就有可能使用了杉德缴付的资本金托管通道，这时候，杉德缴付可能需按上述《银行卡收单业务管理办法》和缴付托管协会自律规范承担责任；但是，现在，杉德缴付指出了两个核心的点：

一是诺漫斯黑了商家们的交易资本金，通过理财服务高息揽储等方式，把资本金都留在了“诺付宝”里而并没有继续上传到杉德缴付的通道里；

二是，诺漫斯说自己是在线O2O商家，意味着有多个固定帐户，而那些诺漫斯推销的持POS机商家们，所持有的并不是她们个人真正帐户的POS机，而是诺漫斯虚设的固定商家的收款账号，换句话说，那些持POS机的商家每天在刷卡交易，实际上在缴付后台上，资本金都流向了是诺漫斯的收款账号，所以交易结束后，资本金到了诺漫斯的资本金池里。这时，如果商家不提现，选择资本金留存帐户里，会以为是买了诺漫斯的理财产品；然而，这时，如果商家要提现，诺漫斯再进行人工或者系统打款给商家们，造成她们在使用杉德缴付的假象。

然后，是通道关闭后，杉德缴付“甩锅”诺漫斯阶段：

这时，杉德缴付说的很明确，刷卡交易被关停了，所以一下子，数百名商家都发现POS机用不了了，然后诺漫斯自己资本金链断裂，兑现不了投资人留存在诺漫斯帐户内的资本金。

而在整个缴付过程中，资本金实际上是一直停留在了诺漫斯的体系里打转的，和杉德并没有资本金往来。而且由于诺漫斯申请缴付通道时，说自己是在线O2O商家，这样操作在流水上根本看不出异常，所以杉德缴付表示，“兄弟你这样搞，我也查不出来的啊，该怪谁呢？”

在公告最后，杉德缴付还控诉诺漫斯还为了掩盖事实，向这些商家撒谎是第三方资本金冻结了，还煽动她们闹事。

这份公告掀开了二清模式背后像“盗梦空间”一样层层冗余的缴付生态圈，“如果杉德缴付的公告内容属实，那么按他的描述，他就主要是承担一个监管失察的责任了。”上述资深技术人士告诉记者。

4月12日，记者来到位于北京闵行开发的杉德缴付公司总部，看到大楼安保人数达到5名。当记者提出希望能向相关负责人当面沟通、核实该公告内容，并了解异常收单中出现的“杉德电商黑龙江分公司、杉德电子商务服务有限公司”与该公司的主体责任关系时，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疑似主管将记者拦出，表示“有采访致电该公司的客服”。

公开资料显示，杉德缴付早在2011年就获得了中国中国人民银行颁发的《缴付业务许可证》，获准开展缴付业务，并于2016年首批续牌成功。不完全统计，去年，杉德缴付关联公司曾因违法缴付结算管理规定等收到4张罚单，罚金累计逾200万元。

截至目前，记者接触到的几位商家仍然“讨款无望”，除了部分商家继续在北京等地辗转维权之外，大部分商家已返回继续工作生活。券商中国记者将持续高度关注该事件的后续进展。

Tips：在这里需要提醒用户和商家的是，“二清机”资本金安全也得不出保障，而且也存在诸多法律风险，应该注意甄别，使用非正规机具。这里，券商中国记者整理了“一清机”和“二清机”的几种鉴别方法：

1、是否获得由第三方缴付网络平台提供的独立后台或者手机系统。很明显，如果连帐户明细的独立后台都没有，必然存疑。这次不少维权商家在出事后才发现，“诺漫斯”的诺付宝POS机，就没有一个独立后台。

2、查询核实缴付公司信息及所持机具。商家拿到机具后可以第一时间拨打缴付公司客服核实，或者通过一些第三方查询软件，如缴付查APP或官网（zhifucha.cn），登陆查询POS机的机器码、政府机构名称、结算帐户，并核实与自己所提交的申请资料是否一致。

3、核对到账时间。银联标准到账模式为“T 1”，而商家反映的“诺付宝”POS机有T 0、T 1、T 5、T 7，几种不同的结算类型管理费不同，结算时间越长，管理费越低，不少商家就是为了贪图低管理费甚至零管理费，选择T 5、甚至T 7的到账模式，结果“二清”公司未结算欠款、携款跑路。

4、核对收银小票上的商家名。每次刷卡交易之后打印出来的收银小票，如果商家是对公帐户，则小票上的商家名为商家官方名称；如果是对私帐户，则小票商家名处一般显示为“个体户XXXX”。而且，这次数名维权商家还向记者反映，她们发现小票中商家代码存在“跳码”现象，小票商家码与银联后台流水显示的商家码不一致，存在套用其它类型缴付业务通道的嫌疑。这些日常使用POS机异常，都值得商家注意和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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