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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职 业 故 事 –
开珠宝店在我看来难，只不过不要紧也不简单。去除租金、育苗那些看不见的生产成本，审美观、配搭、蒙杜布洛县基本功也很重要。一个地方不妥当，就是破咒。
”
故 事 练 习 生 习 作
第 55 篇
1
2011年款冬完年，爸爸就开始催我去找工作。
“大学毕业一年了，看一看谁像你一样整天家中蹲着，急忙麻溜儿进来下班去。”
“我急于开个珠宝店。”我下定决意讲出我的方案，即便资本金还得靠老婆提供支援。
“展店？”爸爸停下来了手上的衬衫针，“就你？看到人连句话都不会说，还展店……”
爸爸的批评更始终如一了我的决意，我一定要作出个模样给她看一看。
接下去一个多月我每晚游手好闲，走遍了整座许昌的服装业。多番较为后，我下定决心把店开在北京市场小街。
沿路和主步行街隔着两条绿化带，步行街中高档水蒸气，沿路更接地气。现代人逛完步行街也爱到沿路渡假，但沿路太长，大街小巷客流量非常大，污斑一走了之就越多。
我先走近了大街小巷一间挂着受让牌的店。听我表明勃然大怒后，老板娘趴在桌子上没挪窝儿。
“ISK五千。”她低下头继续玩手机，闷声说。
“能不能少一点？”我尝试着问道。
“你还是再看一看别家吧。”她翻了个白眼，不搭理我了。
街尾也有一间店受让，店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件衣服。我进去的时候，老板娘正在看书，看到我进来，他笑着站了起来。“妹妹，要展店呀？你看一看我这里，位置好。”
“你要多少ISK？” 我犹豫着开口。
“一万。妹妹你要真心想接，还可以商量。”
看着门外稀稀拉拉的行人，我最终摇摇头走了。
较为了几家受让的店铺，王哥的店最合适。这个店在街正中间，客流量还可以，而且他只要五千元的ISK，还包括店里卖剩下的衣服。
我软磨硬泡问老婆要了钱交给王哥，但签合同时却出了岔子。我开始后悔拒绝了老婆过来看一看的建议。
“王哥，你合同上写着不能转租给别人，等你与房东签的合同到期了，我怎么办？”
王哥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别人ISK什么价你问过了，因为不能转租，我要的就是一点衣服钱，要是你觉得不合适可以再看一看别家。”
王哥说着话就要把钱退给我，“你店只开几个月吗？”
“我肯定是要长开的。” 我信了王哥大半儿，怕王哥反悔急忙开口。
“你要长期开就用不着转租，到期继续租下去就可以了。”王哥伸回了拿钱的手，“这样吧，我把房东李姐叫过来。”
过了一会儿，李姐就过来了，她三十多岁，四方脸盘上都是笑意：“小姑娘，你放心，我就在大街小巷展店，租金到期你继续租下去就可以了。”看着李姐一脸真诚，我放心地签了合同。
我买了芦苇帘儿、碎花布、射灯，简单装饰了一下就开业了。
2
店开了好几天，一直没有人进来问价。看着邻居刘大哥蒙杜布洛县我急得嘴里起了一圈泡。
刘大哥和刘大嫂是东北人，带着七岁的女儿在沿路展店卖男装，生意很好。周末忙的时候，两口子就把女儿带到店里玩，小女孩就趴在门外的塑料凳子上写作业，一写一个下午。这天趁邻居刘大哥不忙，我向他请教。
刘大哥告诉我，店里原来的剩货不好卖，得去批发市场进不要紧新货配着卖。
半夜十二点，我坐上了去郑州进货的大巴车。到郑州时凌晨四点半，城市还笼罩在夜色里，天边几颗星星眨着眼睛。
下了车，绿化带对面就是服装批发市场。市场里人挤着人，店家刚拉开卷闸门，进货的人就围了上去，指着看好的衣服，“老板娘！这个，这个，这个，一手货！”
我学着他们的模样，进了不少自己看好的衣服。
拉着小推车赶回许昌，刚好上午十二点。把货拆开，熨烫，然后挂在架子上。看着店里造型别致的衣服，我畅想着衣服卖断货的景象。
街上人流涌动，小姑娘们成群结队进店来逛。
“美女，看上哪一件？我拿下来给你试试……”我话还没说话，顾客扭身就走了，只留下布帘儿带起一阵风。
一下午都是这样的，女孩儿们进店随便看一眼扭头就走。到傍晚时分，我干脆趴在矮柜上不再动弹。
“老板娘，这个裙子多少钱？”两个小姑娘进了店，其中一个矮点的姑娘指着店里的一件连衣裙问。
“八十。”终于有人问价，我精神一振站起来。街上的衣服都没有统一标价，要多少全看心情。我的要价不高，只在进价上加了一点。
“四十！”高个儿姑娘直接砍了一半儿。
“四十你有多少卖给我，我全要了！”我没好气地说。
两个小姑娘气呼呼地走了，我叉着腰半天喘不过来气。开玩笑，哪有这样还价的？
原来有人问价也不是好卖的，我一阵沮丧。
“阿云……”第二天中午，刘大哥过来了，“可不能这样卖衣服。价钱别要太低，得给人还价的空间。”刘大哥从饭盒里扒拉一口米饭，“这件衣服进价三十五，你叫价至少得一百，这样才能有一点赚头。”
下午我就趴在店门外看刘哥卖衣服。有两个小伙子看上了一件衬衣，“老板娘，这件衬衣多少钱？”
“一百四！”
“五十卖不卖？”
刘大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行吧行吧，给你，开张生意不赚钱。”
两个小伙子拿着衣服开心地走了，我疑惑地问道：“刘哥，你不是开过张了吗？这样你不赔钱？”
“这样说顾客开心，认为自己捡了便宜。”刘哥神秘一笑，“薄利多销。”
看了刘大哥的现场教学，我慢慢掌握了一点诀窍。再有人还价也开始与人慢慢磨嘴皮子了，但几乎每次都是卖到底价。
3
我店里的淑女裙和牛仔裤非常好卖，但每周还是要贴钱。我盘点了一下发现，滞销衣服压住了本金。
郑州的服装批发市场虽大，但往返时间生产成本大，且每件衣服要求至少进10件，难滞销。为了降低生产成本，我只好去许昌的批发市场关林进货。
一天，我像往常一样上了去关林的公交车。车上人很多，我把拎包挂在手腕上拉住把手。一个男人站在我旁边，他的外套搭在右手臂上，右手抓着扶手上方的横梁。有几分钟，他的外套搭在了我的包上，因为人多，我当时并未在意。
下车后我才发现，我的小包拉链是开的，进货的几千元现金不翼而飞，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是第几次贴钱了？要是不想好好干就趁早关门……” 早上出门时爸爸的话在耳边回响。
我的手机在拎包最底层，侥幸逃过一劫。我抖着手打电话让爸爸送钱，爸爸数落了我一通，但最后还是答应了。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进市场看货。
“阿云，你看一看这条裤子怎么样？”已经过了高峰期，卖牛仔裤的小老板娘才有空招呼我。
小老板娘是这家批发店老板娘的儿子，他家的牛仔裤很紧俏，我找他进过几次货，私下里并不熟。
“款式很不错，我想进，可是……”我摸了摸包向他开口道，“我的钱被偷了，能不能给我留一手货，等我妈送钱来？”
“阿云，你先把货拿回去卖吧。”听说我钱包丢了，小老板娘手一挥，“别等阿姨送钱了，你赶回去开门要紧，钱你下次进货带来就行。”
装好衣服，我提上袋子就要走，小老板娘又拉住了我。“你还没吃饭吧？”他随手塞给我一把零钱，“快吃点饭去！”
又有人进店，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我鼻子一酸，忍了很久的眼泪滚了下来。
那天我在市场上进了很多货，都是店家主动赊的账。那些连我全名都不知道的老板娘们，都放心把货赊给了我，一股浓浓的暖意融化了心底的难过。
4
没到两个月，我店南边就换了店主，接店的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小薇和小丽。
她俩是煤炭技校的同学，大学毕业后不想去矿上实习，就从家中要了钱出来展店。
小薇个子一米七多，打扮得像个男生，性子直爽。小丽性子温和，厨艺很好。我和她们很玩得来，晚上常去她俩的住处蹭饭吃。
一天中午，我和小薇进来吃饭回来，隔老远就听到小丽的声音，“你买衣服时我就说了，这衣服你穿不上。”小丽把手上的衣服塞给胖女人，“你非要买，现在撑烂了，没法退。”
“别说废话！这衣服我拿回家就试了一下，”胖女人挥着手上的衣服唾沫横飞，“试一下就烂了，这啥质量，退钱！”
我注意到，胖女人手上的少女装腋下开了两条缝儿，吊带边沿还有可疑的黑灰色。“大姐，”我吸了一口气，“衣服穿成这样是不能退的。”
“你谁呀？哪儿来的？”胖女人回过身斜眼剜我，“别管闲事，今儿这衣服我退定了。”眼看我们都不是对手，我拉过小丽和小薇，退到一边儿看她撒泼。
胖女人叨叨了半天，看我们不理她，索性吆喝起来：“大家快来看呀，这是一间黑店，卖烂衣服！”
街上人很多，她一吆喝瞬间围了一圈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小丽气得眼泪掉了下来，小薇看到小丽哭，袖子一撸就要上手，我急忙抱住她。
“小薇别冲动，这么多人看着呢。”小薇脾气冲火性大，在我怀里死劲儿挣扎。
“小伙子，来来，照这儿打！”胖女人歪着头往小薇拳头上凑，“不打你是我儿子！”
小薇气红了眼，扒拉开我拳头就挥进来了。
“干啥呢！干啥呢！”突然一个大嗓门吆喝一声，小薇一愣，拳头落到了刘大哥背上。
刘大哥高大壮实，挡在我们面前像一堵墙。“这位大姐，有问题你可以去投诉，再闹我就报警了。”
胖女人懦懦地看了一眼刘大哥，拿起衣服走了。
那天如果不是刘大哥，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找他道谢，刘大哥淡淡一笑：“出门靠朋友嘛！”
5
街上趣事多，我每晚和小薇、小丽一起笑笑闹闹，时间过得飞快。租金合同到期前一个月，我去找房东李姐续签合同。
“小云，是这样的，这个店我急于自己做生意用。”李姐还是一脸笑意，“合同到期后你再找地方展店吧。”
“李姐，我接店的时候你说可以续租的。”我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小姑娘家家的，别红口白牙说瞎话。”李姐收起笑容，抖了抖手上的合同。“来！睁开眼看一看，合同里写了吗？”
李姐说得起劲儿，我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初那么和善的人，翻起脸来一点不含糊。
我回到店里和小薇、小丽说了，小薇一拳砸在了墙上。“我找她去！”
“去去去！有用吗？合同在这里放着呢。” 小丽拉住了她，“小云，咱把装修撕了，不能便宜她。不行你再看一看其他店面。”
小薇和小丽帮我撕了店里的装修，把衣服降价大甩卖。等一个月到期，我把没处理掉的货放在小薇和李莉的店里代卖，就离开了这里。
我走那天，刘大哥过来看我：“小云，人心隔肚皮，日后多长个心眼儿。”
6
开珠宝店在我看来难，只不过不要紧也不简单。去除租金、育苗那些看不见的生产成本，审美观、配搭、蒙杜布洛县基本功也很重要。一个地方不妥当，就是破咒。
算上找店面的时间，前前后后，我忙活了十个月，赔进去了将近四万块钱。我的展店梦，算是彻底失败了，我灰溜溜地回了家。
后来，我在家附近的工厂找到了新工作，做机械销售。也多亏了当初和那些小姑娘磨破嘴皮子练的口才，销售业绩居然还不错。
小薇和小丽的店很快也到期了，房东以同样的借口赶走了她们。后来她俩进了技校对口的单位，我们还常常联系，有空时出来聚聚。
这几年网店迅猛发展，对实体店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很多人到实体店里试好衣服，拍下牌子和尺码，然后到网上去买。实体店渐渐沦为了“展示店”，生意惨淡，想开网店又竞争不过批量生产的服装工厂。
当初展店时的另一个邻居娜娜把店搬进了主步行街，申请了自己的品牌，又找了工厂代加工，并开了网店，线上、线下一个价格，互为展示，做得很好。这种有实体店支撑、品质好、有设计感的小众品牌，很得年轻人亲睐。
2018年，我从许昌嫁到了昆明。最近听说沿路要拆迁，刘大哥一间三口要回东北了；批发市场的小老板娘，变成了大老板娘……因为展店相识的那些人，又散在了人海中。一起相处的时光，我常常想起，慢慢回味，让这个寒冷的冬天，一点点温暖起来。
-END-
– 我 是 故 事 练 习 生 –
//热爱文字和生活。在我乡和他乡，记录生活中的一点一滴。//
作者|蓝衣，青年作者。
图片|《清日电子李小姐》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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